第(3/3)页 红线如被冻结的血色蛛丝,诡异地凝固在冯矩的鼻尖前方,形成一幅妖异至极的立体画卷。 所有的银针都悬停在半空,针尖闪烁着猩红的光芒,违背重力法则地凝固着,像一场被突然冻结的金属暴雨。 而那些倒卷倾覆的红线,则如同活物般将他层层缠绕。 细密的血线无孔不入地穿透他周身每一寸空间,有的紧贴着他的太阳穴蜿蜒,有的缠绕在他脖颈间…..将他笼罩在中间。 整张血网散发着甜腻的铁锈味,随着冯矩濒死的喘息轻轻颤动。 那些红线时而绷紧时而松弛,仿佛猫科动物在享受猎物最后的挣扎,随时都可能将他碎尸万段。 可这一幕落在冯矩的眼里,他只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个念头: “我没死?!!” “冥冥中的伟大又一次庇佑了我?!!” 尽管,还未完全从死亡中逃脱,尽管死亡的红线仍紧贴着他的咽喉,尽管下一秒可能就会被绞成肉泥。 但冯矩的灵魂深处,某种荒谬的笃定正在疯狂滋长。 七成八成九成…..不,绝对是十成! 他又他娘的活下来了呢! 冯矩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,扯出一个扭曲到诡异的笑容。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,身体还不能自由动弹,他恨不得当场五体投地,给冥冥中的伟大狠狠磕一个了。 可惜,冥冥中的伟大并不会回应他的虔诚感恩。 回应他的是…… “亲爱的父亲大人,您身上的血透出一股怪味儿呢,嘻嘻~” 漆黑面具下传出阴森森的合成音。 陌生的声音,却透着亿丝丝熟悉的腔调,令冯矩后颈汗毛根根倒竖,只觉一阵难言的毛骨悚然。 “等等等,他/她叫我什么来着?” 冯矩僵硬地抬起下巴,难以置信地望向门口。 那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,此刻正歪着头,用某种他记忆中非常熟悉的乖巧姿态注视着他。 冯矩此刻如遭雷亟,宕机的大脑才似从生死恐怖中重启,思维如生锈的齿轮般艰涩转动起来。 转的很慢,但至少是重新转动起来了。 冯矩一寸寸抬起下巴,僵硬的转动眼球,重新再看向眼前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红色丝线时。 同样的红线,方才看来只觉得毛骨悚然,此刻细看却在恐怖之外,竟渗出丝丝缕缕的亲切感? 能不亲切吗? 他人生中第一次死亡,就是这些红线在陪伴着他啊。 不怪冯矩迟钝,毕竟,他第一次死的太快太安详,而且是背对着红线的缠绕,看的不甚真切,有种说不出的朦胧美。 但这次不一样。 成千上万的红线从正面铺天盖地涌来,声势浩大却蛮横粗暴。 前者是偷偷摸摸的背刺,后者是正面强杀,一时之间,联想不到一起很正常。 最重要的是,守夜人的黑袍黑面就很有迷惑性,冯矩的确想不通女儿会变成守夜人啊。 记忆中的红线属于女儿,是披着人皮的…..怪物! 而守夜人,众所周知,是专门披着黑皮杀怪物的…..人类! 这两重身份就像水火不容的正负极,怎么也不可能重叠到一起啊。 简直就没道理啊!!! 理智在疯狂叫嚣着不可能,但耳膜上残留的声音好像不是幻听吧? 眼前的守夜人是叫了自己一句“父亲大人”啊,而且还在前面特别加了“亲爱的”三个字。 只是冯矩的记忆中孝女从未这么叫过他。 她从来都是直接叫自己“爸爸”。 这种特别礼貌的语气腔调,倒更像是冯睦那个逆子的语气。 冯矩只觉口干舌燥,喉结上下滚动数次。 他嘴唇开合几次,却迟迟没有开口吐出一个字来。 冯雨槐见冯矩久久不语,也不催促,只是歪头的角度愈发诡异,面具眼部的红色线圈旋转的越来越快。 那姿态既像等待父亲原谅的女童,又像是张网待食想吃夜宵的毒蜘蛛!!! 漆黑的面具下,她舔了下嘴唇…….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