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陈冬河沉默了片刻。 冰冷的山风卷着雪粒子,扑打着他线条冷硬的脸颊。 他蹲下身,平视着李大宝瞳孔已然开始涣散的双眼,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: “人都得为自己的错买单,老天看着呢!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。” 李大宝眼中的光飞速地黯淡下去,嘴角极其艰难地扯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弧度。 只喃喃地,像是对自己说,又像是对这无情的风雪山林做最后的交代: “错了……真的错了……”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,他那深陷的眼珠彻底失去了焦距,凝固在充满痛苦和解脱的那一瞬。 至死,那双眼都没能合上,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,飘着雪沫的天。 陈冬河看了几秒。 送县城医院? 这残躯怕是半路就得凉透。 就算真有奇迹能送到省城的大医院,以眼下这年月县医院的医疗条件,也几乎是十死无生。 况且,那几十里颠死人的山路……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,从肩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背包里掏出早已备好的一捆粗麻绳。 目光扫过周围被血浸透的雪地,挥刀砍下几根手腕粗细、还算直溜的小桦树干。 用绳子将树干牢牢捆扎结实,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木排爬犁。 那些死狼,包括那头狼王血糊糊的无皮尸体,都被他一股脑地丢在爬犁前半段。 他解下绑在背包外的一块厚实的军用防雨油布——这是跑山守夜人必备的家伙什。 小心地将李大宝那血肉模糊的残躯,连同那张同样带着血腥气的头狼皮,仔细裹严实了,才放在爬犁最上面。 一切收拾停当,他才拖起沉重的爬犁,绳索深深勒进肩头,在死寂的雪林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,一步步往回走。 被挂在树上的李小宝早就看到了这边的动静。 他用还能动的那只手,拼命抠扯着勒进皮肉里的麻绳。 像个被摔坏的虫子,终于从近三米高的树杈上重重砸在积雪里,发出一声闷响。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几乎晕厥。 但他怕死,太怕死了。 强忍着两条小腿白骨戳地,钻心刺骨的剧痛,用两只胳膊肘和手掌死命扒拉着地上的冻土和积雪,艰难地向陈冬河的方向一点点挪动。 身后拖出长长的,混杂着血污的痕迹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