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以后这矿上也没法呆了。 “你……你真要用这肉……换俺们这煤票?” 一个穿着臃肿蓝布棉袄,袖口油亮反光的汉子,声音带着颤,又确认了一遍。 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皱巴巴,边缘都磨毛了卷了边的票,像是攥着救命的仙丹。 陈冬河脸上的笑容更盛了,像刚灌下一碗滚烫的姜糖水,暖意从眼底漾开: “那还能有假?大老爷们儿,吐口唾沫是个钉!” “大叔,您是不知道,咱庄稼院冬天难熬啊!大雪一封山,白毛风嗷嗷叫,进山砍柴火,那是拿命去搏!” “碰上个饿急眼的野牲口——独行的孤狼、下山找食的熊瞎子、成群结队拱地的野猪,跑都跑不掉!” “夏天还好说,冬天绝对不行。那些畜生饿疯了,能下山进村,拱开猪圈叼走半大猪崽!” “村里要是没几头牲口填它们的嘴,遭殃的可就是大活人了!” “前屯子老刘家的小子,去年冬天不就是让狼叼了去,就找回来一只棉鞋?这事儿,你们在城里也该听过吧?” 他说的煞有介事,带着山里人特有的那种对黑瞎子沟和老林子的敬畏,听得几个妇女脸色发白。 他顿了顿,又哈出一口长长的白气,在冷风中凝成雾: “村里靠着山,那冷劲儿,比县城狠多了!腊月里零下三十多度常有的事儿。” “烧柴火,前半夜炕头烙得慌,后半夜冰凉,炕席底下都透着寒气,早起被窝边上一层霜!” “要是能用煤炭烧炕,那才叫一个美,火硬,炕热得匀乎,一宿炕头都温乎着,能烙大饼!” “老婆孩子睡得香,鼻涕泡都不带冻出来的!我拿肉换你们的煤票……” 陈冬河掰着手指头,一副老实巴交算细账的模样,眉头微蹙,显得格外认真。 “再用票去村里换粮食,萝卜、白菜、土豆、大葱……只要是地里长的,能顶饿过冬的,我都要!回头再把这些菜啊啥的,拉回县城来卖。” “这一来一回,中间是能挣点差价,可也挣不了太多,顶多就是个脚力钱、辛苦钱。” “就是图个过年的嚼裹儿,给家里老人孩子添件新棉袄,碗里多漂几滴油星。” 他把“辛苦钱”三个字咬得特别重,带着庄稼人的朴实劲儿。 “这……不是投机倒把吗?” 人群里,不知哪个犄角旮旯,一个带着点怯意,又有点犹豫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。 这一嗓子像根冰锥子,扎破了这看似火热的交易气氛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