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他粗糙的大手带着煤灰味儿,在陈冬河后背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。 陈冬河被他三叔这老不正经的劲头弄得哭笑不得。 自打记事起,这位三叔就没个正形。 这促狭劲儿他是从小领教到大,脸皮厚实得很。 回到家,院子里拴着的那头活羚羊又开始“哐哐”地撞圈。 这家伙被砸中时只是晕乎了,拴进羊圈没多久就缓过神,野性十足。 把那圈里碗口粗的木桩子撞得直晃悠,犟劲冲天。 碗口大的蹄子,硬是把冻硬的泥地刨出一个个浅坑。 陈冬河本想留给老爹解闷,看这架势,别说养着玩,能活几天都难说,没准半夜能把圈拱塌了跑掉。 “得了,明天一大早给奎爷送去。” 他找了根更粗些,带着铁锈的硬铁丝,费劲地把羚羊死死缠在羊圈最粗那根木桩上。 奎爷正跟几个老伙计琢磨搞点副业搞个养殖场,这活物或许能成个引子。 一只羊对他陈冬河不算啥,但对一心想干点事,手里又没啥硬货的奎爷来说就不一样了。 说不定到了他手上,能变出几窝小羚羊来,是个搭人情的好物件。 天色暗沉下来,村子上空笼着一层灰蓝的暮霭,像泼了脏水的棉絮。 灶房里飘出葱花炝锅的焦香气,混着烧松枝柴火的烟火气,丝丝缕缕钻进冷冽的空气里。 李雪端着两个热气腾腾,边沿豁了口的大粗瓷碗走出来。 灶火的余温映得她脸颊飞上两抹红晕,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。 看见陈冬河推门进院,她的眼睛亮了一下,像星子划过,旋即又垂下眼帘。 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小片阴影,带着几分新婚的羞怯,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。 喧闹了一天的院子,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。 陈冬河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。 煤油灯那点昏黄摇曳的光晕,从糊着塑料布的窗户透出来,拢着他媳妇儿柔美的轮廓,跟年画上走下来的仙女似的。 只觉得心里甜得直冒泡,一天的寒气都被驱散了。 “小雪儿……” 他挨过去,声音压得低低的,带着点刚刮过胡子的青碴感和烟草味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