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啧……” 奎爷眉头拧成了疙瘩,心里那根紧绷了几十年,提防着红袖箍的弦又被狠狠拨动了,发出刺耳的警报。 “这动静……是不是忒大了点?树大招风啊!” “咱悄没声地把肉挨家送,一手钱票一手肉也一样的利索,还能少招点眼目,安全呐?” 几十年在政策夹缝里讨生活,被割过尾巴的谨慎,已经刻进了他骨子里,成了本能。 陈冬河摇头,语气斩钉截铁:“慢!太慢!奎爷您想想,生人提着二斤肉敲你家门,空口白牙说:给我票,肉先赊着回头结。除了虎子舅妈这样沾了血的亲,谁敢信?” “这光景,谁不怕做了鬼也要当饿死鬼?没有个街道主任或者居委会红袖箍压阵作保,谁肯先掏票?” 他往前探了半步,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,要劈开奎爷心头的顾虑。 “可咱要是把整扇整扇的硬膘肥肉往地上一撂!那就是一车响当当的硬家伙!” “他们手上那些画着黑煤块的纸是死的!咱车上这冻得能当砖头砸人的猪肉是活的!” “那是年尾巴尖上全家人碗里的油!是三十晚上包饺子的香馅!是正月里亲戚串门子垫桌底的脸面!” “您掰着指头算,他们要哪个?是守着张可能开春才涨价的纸,还是立马把这纸变成能解馋,能长力气的肉?”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,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。 奎爷没接话,沟壑纵横的脸上像蒙上了一层硬壳,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破旧棉袄的衣襟边。 陈冬河的话像根烧红的铁钎子,撬着他心底那块习惯了几十年的老石磨。 他嘴唇翕动着,烟油熏黄的手指微微发颤。 肉联厂每天就放那点腥味,天不亮就挤成了人海子,去晚了舔门板都没油星…… 而自己库里的肉,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硬头货! 按冬河说的那阵仗…… 他浑浊的眼底,一点一点,终于冒出了豁亮的光,像拨云见日,猛地一拍大腿! “着啊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