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话音没落,扭身就小跑着扎进一条窄巷,脚步里带着点捡到宝的轻快和急切,臃肿的背影很快消失。 奎爷看着人没了影,才扭回头对陈冬河咧了咧嘴,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苦涩和一丝对世态的无奈: “瞅见没?虎子这亲骨肉的舅妈都这份戒心……冬河,你这双眼,看人准得跟尺子量过似的。” “人心啊,真特娘的不经晾,一晒就硬,一冻就裂!” 他拍了拍旁边依旧低着头的虎子。 虎子缩在墙根最避风的阴影里,脑袋耷拉着,一双冻得发红开裂,缠着破布条的手使劲往破棉袄袖筒更深处插着,仿佛想把自己埋起来。 舅妈刚才那剐人的眼神,那带着旧疤的提防语气,像根生了锈的针,扎在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,疼得熟悉而尖锐。 寒风吹过他乱糟糟的头发,像在嘲笑他的落魄。 “虎子!” 奎爷挪步过去,粗糙得像砂纸般的大手用力按在他厚实却微微颤抖的肩膀上,传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: “别往肉里钻牛角尖。你舅妈……半辈子就这么个小眼性子。年月乱,疑心病重,不算错。过日子,谁不是提溜着心?” 虎子从喉咙里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像受伤野兽的低鸣,依旧没抬头。 墙根处只剩下西北风掠过的呜呜声,像是呜咽。 过了好半晌,他才像从冻土里拔出脑袋,僵硬地抬起来,嘴角勉强抽了一下,想挤个笑却比哭还难看,哑着嗓子说: “奎爷,我知道。不光舅妈……家里头……” 他吸了下鼻子,冰冷的空气像是刺痛了他的肺腑,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,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。 “我爹,我娘,看我……也跟看个祸害差不多。在他们眼里,我这路子……就不是人走的道!丢了老张家八辈祖宗的脸!” “他们早就忘了……前些年我爹在炕上滚刀子疼得快蹬腿儿的时候,是谁钻冰窟窿似的跑黑市,拿命倒腾了点救命的药片,把最后那点子救命的钱拍在赤脚医生桌子上的……” 第(2/3)页